陈梦家:让王世襄都自叹不如的才子收藏家!

一朵野花,

在荒原里开了又落了,

不想到这小生命,向着太阳发笑,

上帝给他的聪明他自己知道,

他的欢喜,他的诗,在风前轻摇。

一朵野花在荒原里开了又落了,

他看见春天,看不见自己的渺小,

听惯风的温柔,听惯风的怒号,

就连他自己的梦也容易忘掉。

——陈梦家《一朵野花》

陈梦家

(1911年4月16日—1966年9月3日),

中国现代著名古文字学家、考古学家、诗人。

梦家,梦见家园,一个缱绻恋念的名字。

赵珩先生(原北京燕山出版社总编辑)曾回忆,陈梦家在凌霄花下对他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梦家吗?”

“不知道啊,你是不是做梦见家了?”

“不是。是我母亲生我之前梦见一头猪,但是我总不能叫梦猪吧?所以就把猪上面加了一个宝盖。”

风趣、幽默,带着文学家的洒脱与超逸,又沾着诗人的敏感与独立,但不为人知的或许是,他“另一个身份”——让一代收藏大家王世襄也“佩服”的古家具收藏家!

一代文学巨匠亦沉迷收藏

说起家具收藏,赫然浮现于脑海的非王世襄不可。

王世襄的收藏轶事以及其收藏的明清家具精品当属难得,但是在他的著作《明式家具珍赏》中,扉页上赫然印着11个大字“谨以此册纪念陈梦家先生”,其中有38幅用的是陈梦家的旧藏,让一代藏家王世襄都佩服的陈梦家,有什么特别吗?

陈梦家旧藏(图片来源:联拍快讯)

王世襄在提及已故陈梦家时,千言万语似乎只剩下两字:“可惜”。

“陈梦家是我明清家具收藏的启蒙者,我买的家具跟陈梦家的没法比,我买的多是边边角角,不成系列,陈梦家买家具是一堂一堂地凑,大到八仙桌画案,小到首饰盒笔筒,一应俱全。”

明 黄花梨透空后背架格(陈梦家收藏)(图片来源:联拍快讯)

在《怀念梦家》一书的末尾,王世襄如此写道:如果假以天年,陈梦家早已写成明代家具的皇皇巨著,这个题目轮不到我去写,就是想写也不敢写了。

明 黄花梨马纹透雕靠背椅(陈梦家收藏)(图片来源:联拍快讯)

比博物馆还要博物馆的收藏

据王世襄回忆:“梦家买到一具明黄花梨五足圆香几,我爱极了。我说:’你多少钱买的,加十倍让给我。’抱起来想夺门而出。”

明 黄花梨五足圆香几(陈梦家收藏)

“梦家说:’加一百倍也不行!’被他迎门拦住……”

“梦家比我爱惜家具,交椅前拦上红头绳,不许碰,更不许坐。我曾笑他’比博物馆还博物馆’。”

黄花梨夹头榫带屉板小平头案(陈梦家旧藏)现陈列于上海博物馆

陈梦家收藏明代家具似乎达到了“物我合一”的境界,在致力于考古研究工作的同时,不忘做些“专业之外有兴趣的工作”,是消遣也是兴趣,对家具情有独钟的收藏,似乎慢慢深入其骨髓。

“解放之初,梦家的稿费收入尚算可观,有许多就花在买明式家具上。”

“有时我半夜醒来,看到屋子里的灯还亮着,梦家或是在写作,或是欣赏这些家具。他会静静地坐在这里,似乎是在用他的心和这些家具交流。”

——陈梦家夫人、著名翻译家赵萝蕤

近日心乱如常,甚觉痛心,只得又去买明朝高背椅子一对,相对终夕,亦寂寞中一乐事也。

内人颇以晚之买笨重家具为笨事,但除此而外,更无其他更笨之消遣矣。

——陈梦家

生如浮萍亦如诗

陈梦家是考古学家,是文学家,是诗人,更是一位收藏家,他对藏品的选择似乎就体现了他独属的诗人浪漫与学者的严谨。

元 黄花梨圆后背交椅(陈梦家收藏)(图片来源:联拍快讯)

陈梦家收藏的这把元代黄花梨圆后背交椅是迄今尚存的最早一把交椅,他在收藏上的独到眼光,与他的文史研究、文学造诣不可分离。

因为在收藏上往往一掷千金,他不时会向岳母、四妹夫刘仁政(著名商人,拥有振德兴商行)借款,后来很多时候都是发了薪水,第一时间要还清欠款。

——《大收藏家413期:陈梦家,让王世襄崇拜不已的大才子》

明 黄花梨夹头榫画案(陈梦家旧藏) 现陈列于湖州博物馆

在文革时期,陈梦家被划为“反动份子”,在被囚禁多日后,回到家便自缢而亡。

而陈梦家对家具的热爱是直至生命终结的。

他收藏的家具,尽数捐赠给了博物馆。

匆匆的一趟人间路,

陈梦家却早已为结局埋下伏笔:

我贪图的是永静的国度,

在那里人再也没有嫉妒;

我坦然将末一口气倾吐,

静悄悄睡进荒野的泥土。

愿他在何处都是诗意地栖息,肆意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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