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亿人月入千元,允许摆地摊,就不需要发红包了吗?

​2020年5月28日,李总指出,我们人均年收入是3万元人民币,但是有6亿人每个月的收入也就1000元。

有人认为,允许摆地摊比一万个红包都要强。

难道,允许摆地摊,就不需要发红包、建福利了吗?

 

一、肯定地摊经济活力,正视隐形失业

1、感动与反省

这两天最幸福满满的消息,莫过于全民狂欢:“成都市允许群众摆地摊,两月增加8万就业岗位。”

多年被禁锢的地摊经济,管制之严苛已近乎窒息,所以一个小小的政策利好即刻被放大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涅槃重生状,才有这瞬间的狂想症和复仇感,似乎再一次找到了“新经济”的命门:只要允许摆地摊,“翻身解放做主人”的流动小贩们即可拉动经济,百业俱兴了。

跳出大众思维,还需要理性思考。《新京报》5月27日“四问路边摊放松管制 权宜之计还是政策调整?”文章提出四个疑问:“路边摊”整治还是放开,于法有据吗?对恢复经济、促进就业有多大效果?会不会影响疫情防控?与文明城市可以长期共存吗?

我也有过摆地摊的经历,也全力支持地摊经济,但凡事皆有度,适度方为宜。前些天,即有理论将疫情下的日用品网购升华为“中国提前步入电子消费时代”,这是强化利好,淡化利空,丧事喜办的多年积弊的再现。为此,在肯定特殊情况下地摊经济的必要性和合理性同时,也要警惕有人借机将“地摊经济”从理论上上升为所谓“主流经济模式”,甚或“国家创新”的高度进行无限颂扬,进而殆误决策大计。

2、地摊中的隐形失业

地摊经济的特征就是流动性和随机性,是一种原始和低端的过渡性经济形态。疫情导致产业降级,大量人口因疫返贫,被迫以地摊谋生,名义上是就业,本质上则属于隐形失业。

“从3月15开始到5月中旬,两个月时间就提供了8万人的就业岗位”,是一组并不严谨的动态概念,从宣传口径看没什么问题,但从经济学和统计学上看,并不能做为严肃的数据使用。在地摊经济暂时化解就业难同时,必须及时台出更具深度和潜力的经济恢复方案。

二、允许摆地摊,就不用发红包了吗?

1、国民财务能力

收入方面:李总说:中国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发展中国家,我们人均年收入是3万元人民币,但是有6亿人每个月的收入也就1000元。

贫困人口:根据世行最新东亚太平洋经济半年报(2019年10月10日),按每天支出购买力计算,有三个贫困线标准,分别是1.9美元,3.2美元,5.5美元,分别对应低收入国家,中等偏下收入国家和中等偏上收入国家。中国目前已经是中等偏上收入国家,按照5.5标准计算,应该还有3亿贫困人口,占世界贫困人口的7.9%,居世界第二位,仅次于印度。

保险方面:《中商情报网》引用中商产业研究院2019年2月19 日数据:截至2018年底,基本养老、失业、工伤保险参保人数分别达到9.42亿人、1.96亿人、2.39亿人。社保卡持卡人数达到12.27亿人。

可以发现,以财政主导的公共福利中的基本养老占比最高,故社保卡覆盖面最大,但若摊至人均份额,却几乎无法兑冲现实风险。失业险,仅占国民人口的14左右%。

个人缴纳的足额有效商险,主要覆盖中上富裕阶层,说明社会贫富差距拉大,以及面向广大中下群体的公共福利缺失。

储蓄方面:另据不确定消息称,中国零储蓄人口约在5-6亿! 哪怕打折计算,这也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字。另外很大一部分有储蓄人口,是通过省吃俭用、牺牲健康,以生命换生存方式换来,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有储蓄群体。

有人认为美式凯恩斯主义消费理念下民众超前消费,手中无存款,不如中国人量入为出的勤俭持家原则,并将之道德化。其实这是两种不同级别和方向的财务管理方式,前者有国家经济系统和社会福利系统托底,后者仅是以家庭为单元自成体系。二者比较,前者抗风险能力更强。

2、摆地摊与发红包是两个不同的议题

有人说:允许摆地摊比一万个红包都要强。我想问的是:摆地摊能替代发红包的作用吗?摆地摊与发红包是非此即彼的关系吗?如果我想摆最简易的地摊,但没钱,拿什么摆?退而求其次,我选择无成本的口技表演,那也得先吃了饭才有力气,但饭钱尚无,有个红包是否更好?

我的回答是,允许摆地摊与发红包是两个不同的议题,地摊有地摊的作用,红包有红包的意义,既可以分而施之,也可以合二为一;地摊是个体经济自主行为的体现,红包是公力救济的责任,二者相辅相承,共同化解广大弱势群体在困难状态下的生存危机,岂不更好?所以,强化地摊而淡化红包的观点,一是犯了非此即彼的二元逻辑错误,二是客观上在为有关部门不发红包提供借口和理由,进行开脱。

《南方周末》记者结合“两会”数据,根据财政部官方公众号和新闻发布会数据,梳理出自2020年1月23日武汉“封城”以来中国政府的抗疫账本:四个月来,中国疫情防控支出已上千亿,全年复工复产的经济扶持预计逾两万亿,全年财政支持规模逾八万亿元。

如此辉煌的抗疫成绩,是不是应该为“红包雨”留有一席之地,以便让更多人有条件去摆地摊?

其实,真实的投资拉动率只有可怜的20%左右。从经济学角度,红包对于穷人的纾困道理全世界都懂,只能用于当下生活开支,比摆地摊更能直接进入生存型消费者行列,所以大家都在发红包,而不是摆地摊,也不是消费券。先输血,再造血;先吃草,再挤奶,这个顺序不能乱。

三、地摊经济是自由和权利

1、摇摆的文明观

在从农业文明向城市文明转型过程中,我们最不缺的就是“小贩大战城管”的种种传奇故事(网上还曾有一个同名的儿童版游戏),也因此出了多起人命案,说明“文明城市”这个虚荣主义的面子工程已经到了必须反思和改变的时候了。

《侠客岛》5月28日:常态化疫情防控形势之下,中央文明办决定,不将占道经营、马路市场、流动商贩列为今年文明城市测评考核内容。

疫情之下就业压力加巨,倒逼行政部门别无选择地向社会妥协。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摆地摊只是处于“被允许”的救急之策,并没有法律制度的强有力保障,绝非一劳永逸的万金油。

当下的悖论是,图了烟火气,缓解了表象就业,“城市文明”还要不要?是以前的禁摊令不文明了,还是现在的纵摊令更文明了?设若某时经济和社会压力减弱,地摊经济作用衰减,会否再次城管进而地摊退,再次以“创建文明城市”为核心?

2、经济自由需要法律保护

地摊经济是人类追求群居生活方式,将多余生活用品进市交换而“建城设市”以来惯有的社会现象,所以也是市场经济的雏形,更是经济自由权利的象征。当下放开路边摊,是赋予经济自由人待遇的体现,社会学和经济学意义很大。

《清明上河图》中显得杂乱无间的商业布局,就是城市化初期“地摊经济”的样本,说明地摊经济从古自今对从小做起的弱势群体来说意义非凡。大为城,小为市,这个人类文明的进化本义何以消失良久,何以忽而再生?

说到底,地摊经济只是特殊时期的一项妥协性和临时性的特殊政策手段,极可能会如《侠客岛》对文明城市的双标解读一般,随着经济状况的变化而面临随时收回的可能。就此,如果真的想让地摊经济与城市文明长期共存下去,仍需在法制高度进行立法,方可在一定程度上保障其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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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常谈arQQw
    常谈arQQw 2020年6月7日 17:30

    李总理关于地摊经济的亲民话语刚说完不久,《北京日报》就炮制出《地摊经济不适合北京》,这是明目张胆唱反调!文章中把地摊经济等同于脏乱差,作者的阶级立场是有问题的,你的屁股坐在了人民群众的对立面。李总理多次阐述过,只要管理得好,地摊经济不但不会造成城市的脏乱差,相反会给一个城市增添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人民的好总理,人民爱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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