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人人都爱的盛世美颜6-7

楼里姐妹抱着她哭,妈妈手帕不断往脸上抹,“斐斐啊,你这一从良,从此以后我楼里的生意要怎么办啊!呜呜……该怎么办啊啊啊……”尾音一波三折,彰显了依依不舍的留恋情绪。

国际庄东东

第6章 书生篇【6】

念安楼的花魁最终还是花落了书生手里。

离开念安楼时候,妲斐只穿了一身素净的衣裳,戴上了书生给她的那只发簪,她站在那里盈盈一笑,人的心都要化去了。

楼里姐妹抱着她哭,妈妈手帕不断往脸上抹,“斐斐啊,你这一从良,从此以后我楼里的生意要怎么办啊!呜呜……该怎么办啊啊啊……”尾音一波三折,彰显了依依不舍的留恋情绪。

妲斐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只差没说放心妈妈我还会回来再战三百年,但是系统压着不让她说。

好不容易安慰好了,她回头看见那站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的书生,笑嗔道:“书呆子,愣着干嘛?”

岳昭手心全是汗。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又理所当然。斐斐说要离开念安楼,跟着他这个书生,他何德何能?竟然能得斐斐的如此垂青?不过一个穷书生罢了,没钱没势,凭斐斐这样的容貌,想要什么权势公子还不容易?

妲斐看他还在神游天外,走到他面前,垫脚凑到他面前,轻轻吹了一口气,道:“在想什么呢?傻书生?要走啦,还不快给我拿包袱?”

岳昭迅速回过神,正正对上妲斐雪白的肌肤,乌墨的云发,清亮含笑的眼眸,脸色一红,连忙说好,就去把妲斐的包袱一个个提上马车。

他不让妲斐动手,自己一个一个提,提了不过两三个,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妲斐笑着摸出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水,岳昭傻乎乎的笑着,妲斐帕子一收,得了,真成了一个傻书生了。

她的包袱有好几个,里面装满了她的衣服,首饰,鞋子,这可是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努力收罗的宝贝。重不重她心里自然有数,就凭这书生的名副其实的书生身子,能提个两三个已经是不错了,干脆叫了马夫来帮忙。

马夫身强体壮,一手一个包袱,安安稳稳的放进了马车里。

妲斐在岳昭的扶手下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朝前行驶而去,妲斐天真的撑着下颚,“喂,小书生……哦不对……”她弯了眉眼,声音甜糯道:“相公。”

岳昭险些从自己的位置上摔了过去,稳住身子后他默默的抱紧了书箱,心想总是因为斐斐姑娘的三言两语脸颊潮红实在不太像个男子汉,努力了许久,憋出一句,“娘……娘子。”

妲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她笑起来实在是好看,说不出来的好看,就是让人觉得,像太阳一样。

岳昭抱着书箱,觉得羞耻万分,却又忍不住,偷偷看她笑。

被妲斐逮到了,妲斐笑得更欢了,她瞧着这小书生喜欢得紧,就像是看见了喜欢的宠物一样。

“相公,我们在念安楼买一个房子好不好?”

她说什么,自然都是好的,岳昭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是个穷书生,傻傻的应了。

妲斐朝他伸出手,“买房的钱呢?相公?”她似乎是相公相公叫上了瘾,声音娇娇软软,又柔又媚,任谁听都心动得要命。

岳昭终于反应过来他没钱,他只是一个穷书生,他认真思考了下,“我可以卖字画,给别人替笔,努力攒可以在念安城买一个房子。”似乎是怕妲斐嫌弃,他有些小心翼翼,“我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他的眼睛亮极了,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憧憬,“若这次科举我中了,我就在京都那里买一套地段好的居所。”

妲斐撑着下颚看他,“有花吗?”

“有。”

“有草吗?”

“有。”

“有你和我吗?”

“有。”岳昭回答得毫不迟疑,“到时候,我们就在那里成亲……”

“在最南的阁楼洞房花烛。”

岳昭迅速将头埋在书箱里,好久才低低的应了。“嗯……”

哦耶,fg剧情走完啦!开心!系统给口红吗!妲斐愉快的在心里转着圈圈。

系统:“没有。”

那美丽漂亮的小裙子呢?

系统:“梦没醒?”

妲斐:“……”

分手吧!你不是我的小心肝了!

系统:“……”

你开心就好,我没追求没梦想的宿主。

岳昭倒也是那种知道努力的人,在念安城的这段时间,每天除了陪妲斐,就是画字画画到凌晨,等到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起床给妲斐弄一些吃的放在桌子上,然而去街上摆摊卖字画,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些富家公子看他文采不错,想请他写几句送给姑娘的诗,被岳昭拒绝了几次后也就不再强求。

别的姑娘软言和他说小书生赏个脸给我们画张画像嘛,岳昭也都措辞温婉又坚定的拒绝了,惹得那些姑娘抱怨,“小书生莫不是认为给我们这些姑娘画画像失了你读书人的水平?”

遇到这种情况,岳昭也只是好言好语道:“小生家中有妻,只为妻一人作画,妻不让我给别的姑娘画画像。”话虽如此,却无一点不满,反而甜蜜羞涩得不行,让那些前来求画的姑娘莫名嘴巴发苦,直嚷嚷着不画了不画了各自离去。

又是一个暮色黄昏。

岳昭卖完最后一副字画数了数身上的钱。

他看中了念安城的一处屋落,那里幽静人少,风景也很好看,院落布置得很漂亮,因为主人家要离开念安城搬往别的地方,所以挂着售卖的木牌,可惜需要的银两有些多,他一时之间难以凑齐。

斐斐说她身上有银钱可以补贴点,他拒绝了。

在岳昭看来他能娶到斐斐这样的姑娘已经是三生有幸,如何敢让斐斐受一点苦,更不要谈让斐斐出银钱补贴他买房。

愁眉思索了许久,岳昭把银钱收了起来,正打算收拾摊子的时候,面前忽然多了几个人。

手一顿,岳昭抬起头来,看见了两名容貌俊美的青年领着一群奴仆站在他面前,岳昭露出笑容,“请问……”

慕致扯了扯嘴唇,挥手道:“给我砸。”

——

——

太阳已经没入山头,天色暗了起来。

妲斐坐在槅窗的桌子边上,放了手里的镜子,抬头看向窗外黯淡的云彩,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小书生怎么还不回来啊,我都饿了。”

以往这个时候,小书生应该回来了才对啊。

系统:“说不定他邂逅了美丽多金的女子……”

妲斐皱眉,“他的感情还没变质呢……”在这份感情还没变质之前,小书生就是她的小心肝,小宝贝,她就靠他将自己的脸养得更美了。

“再等等吧。”她撑着下颚,小腿在空中晃荡着,眼眸里倒映着天际已经亮起的星,“小书生再不回来,我找他去。”

她做的饭菜一点也不好吃,不然她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等着等着,天已经完全黑了,苍穹上星空璀璨,弯月悬挂,一只蝙蝠掠过夜空,飞往远处的山上。

妲斐揉了揉肚子,“好饿啊。”

她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去找小书生吧。”

她在岳昭身上下了一种可以随时知道行踪的蛊,这蛊没有坏处,种在人的身上还会让人脑袋瓜子情商一天一天高起来,她种在岳昭身上并没有想做跟踪狂的意思,只是觉得有时候有事,找不到人,就很烦,下这个蛊就不用烦啦,就像现在这样。

顺着蛊的感应,妲斐很快找到了岳昭。

月色下,少年背着一个破旧的书箱,脸颊上全是淤青的伤,嘴唇还破了皮,殷红的血珠不断往外面涌着,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妲斐:“……”

“!!!”

夭寿了!食物!任务对象!被打了!谁打的!?不知道这是她的人吗!

她看到他。

他也看到他。

岳昭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担心道:“你怎么出来了,姑娘家晚上出来,很不安全的!”

妲斐:“……”

我看不安全的是你啊小宝贝。

她几步走上前去,眉头紧锁,很是生气,“谁做的?”

岳昭擦了擦嘴唇,安慰她道:“别担心,斐斐,一点伤,很快就好了。”

妲斐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下他脸上的伤口,眉头皱得更紧了,嘴里絮絮叨叨,“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生意太好?有别的男人喜欢的姑娘喜欢上你?还是因为自己长得丑所以看不惯你这张好看的脸?”

“嘶……”岳昭被她一碰,倒吸一口冷气,“疼,斐斐。”

妲斐飞快收回手,“你是不想告诉我了是吧?”

岳昭只是望着她笑。

妲斐瞪他,“别笑了,你现在可丑了。”

岳昭抿紧唇,不笑了,一脸紧张。

妲斐哼了一声,“你知道吗,我在家里等你等了好久,我肚子好饿,你都没回来。”

“我的错。”岳昭低低的说,没有丝毫辩解。

妲斐又哼了一声,“还有啊,我明明是个柔弱可怜又无助的女子,冒着生命危险跑出来找你……”

岳昭听着她的絮絮叨叨,忽然伸出青紫的手拉住妲斐那双柔嫩白皙的手,“我们回家吧,斐斐,我给你买了鱼,回去给你炖鱼头汤,美容养颜的。”

妲斐总算不说了,拉着岳昭回了贫穷的小屋,拿出一点酒给岳昭擦拭身上的伤口,一边擦一边吹,岳昭疼并快乐着的享受着这种豪华般的待遇。

擦完了,岳昭要去杀鱼。

妲斐手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今天你伤着了,就不让你来做鱼了,我自己来。”

岳昭不肯,妲斐偏要一意孤行,还把岳昭绑了起来,提着刀从书箱里把鱼翻出来,拿出去对着鱼磨刀霍霍。

一个时辰后,一对新婚小夫妻对着鱼鳞剃得惨不忍睹卖相实在难看的黑水汤鱼,妲斐自己尝了一口,立刻变脸,“这什么玩意??”

系统:“你做出来的黑暗料理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

妲斐拒绝自己喝,也拒绝岳昭喝,想到之前翻书箱翻到的被砸烂不少的水果,狠下决心,去拿来洗了和岳昭一起吃,勉强止了饥饿。

看着妲斐明明很嫌弃却吃下去的模样,岳昭咬了咬唇。

都是他没用,如果他也和那些人一样有权有势,就不会让斐斐受这样的苦了。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让斐斐过上她想要的那种生活,不会再让她像现在这样了。

——

——

岳昭休养了一天后,第二天趁妲斐还没醒,静悄悄的做了饭静悄悄的背着书箱上街摆摊。

等他走后妲斐睁开眼,“这傻书生还真倔强。”

系统:“有家的男人,风里来雨里去,心怀揣着小娇妻~~”

系统难得一皮,妲斐却并不配合,她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帮这书生一把。

毕竟——

她抬头看着已经漏了一个洞的房顶。

她真的不想在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她想要睡柔软的床,想要大大的房间,想要后院想要美丽的花花草草。

共患难什么的,短时间是情趣,长时间会造成感情危机的。

其实妲斐也没做什么,就是让人揣着一大笔可以将岳昭看上的房子买下来的银子,在岳昭面前吹嘘一番说要参加某某大人物的宴会,然后中间要文采比试一番,让岳昭帮忙写几篇文采不错的文章。

岳昭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客人说得十分真实,只好半信半疑用心给对方写了几篇文采措辞都十分卓越的文章,成功换得一大笔可以将他想买的房子买下来的银两。

回来的时候开心得不行,带着妲斐迅速把主人家的房子买了,还给妲斐买了新首饰新衣服。

收到新首饰新衣服的妲斐想了一下,歪头道:“上个月的这一天,你也给我买了一只簪子。”算是定情信物。

岳昭没想到她还记得。

买了房子,买了首饰,买了衣服,他沉默了一会儿,“斐斐,我……”

“你怎么啦?”妲斐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充满了好奇。

“我要去参加科举了。”岳昭的声音很轻。

他原本的打算,是送了斐斐发簪后就离开,没想到……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种事,他便留了下来,想把斐斐安顿好再离开。

妲斐啊了一声,也沉默了一会儿,“你要走了吗?”她的手指心不在焉的摸着发簪,“是了,你要考科举,我又不能跟着你去。”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失落。

岳昭咬了咬牙,伸手抱住她,“斐斐,你等我回来好不好,无论科举成功不成功,我都会尽快回来念安城,和你在一起。”

他想和斐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这是他无比执着的信念,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止他和斐斐在一起。

妲斐轻笑,放下手里的簪子,伸手捧住了岳昭的脸颊,“小书生要争气了,我很开心呀……”她笑意盈盈,声调温软极了,“我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所以你放心,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回来。”

“你若回不来,我便去京城找你。”

她的脸颊已经贴在了岳昭的脸颊上,小心的蹭了蹭,“你要记得,每月的今天买一根簪子,或者是一件衣服送过来,附上一封你在京城的信,让我知道你一直念着我,没忘了我,听到了吗?小书生?”

岳昭将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好。

妲斐亲了一口他的脸颊,又道:“你要早去早回啊,我一个人在念安城,人长得好看,又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好危险的你知道吗?”

岳昭眼神一暗。

他当然知道,知道他的斐斐有多好看,知道觊觎斐斐的人有多少。

“我一定会回来的。”他对妲斐许下承诺,神情认真而坚定,“会回来,保护你。”

斐斐是他岳昭的珍宝,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虽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是会有那么一天,会有那么一天,他不会再让那些觊觎斐斐的人窥伺着斐斐,不会再让斐斐等他。

妲斐眉眼弯弯。

“此去路程遥远……”

“相公,勿忘归期……”

第7章 书生篇【7】

“相公,此去路途遥远。”

“勿忘归期……”

小书生走了。

念安楼的花魁却一日又一日在那满庭花开的院落中等待着,等待着小书生的回归。

桃花谢了很久。

每月的十五,那端桥边又漫上了灯火,护城河超的夜色下,总有年轻美貌的女子坐在那儿挑着花灯,桃花树下,却没有那跪伏在地脸颊微红细心描绘的书生。

忽有一日有人架马而来,停在了寂静的院落之外,翻身拿了东西,下了马后前去敲门。

咔哒。

门抽了锁。

穿着布衣素裙的女子推开门,手扶着门侧,看着敲门的人,柔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子乍时望见这样的绝色,失神了好一会儿,在对方再次询问的时候回过神来,慌忙伸出手,“这是……这是从向阳城送来的包裹,请问是妲斐姑娘吗?”

美人弯唇,“是我。”

男子便将包裹放进她手中匆匆离去,速度快的,像是身后有妖魅在追逐一般。

妲斐看了一眼轻笑低垂了头,她解开系带,里面是折得整整齐齐的花色襦裙,旁边还有一个木盒,妲斐拈起木盒轻轻打开,是一根发簪。是玉打磨过的,因为玉不是很纯粹,难免有些瑕疵,但胜在做这只玉的人手工精巧,倒也是很好看的。里面还塞了一封信。

妲斐拆来看了。

不愧是有才的文人,写的信让人读起来很舒服。内容写来了书生近日路途中的的所见所闻,询问她的生活如何,嘱咐着她身为柔弱女子要注意安全,结尾是报了预计一月后停留的地方,若妲斐要写信给他,就寄往这个地方。

看完后妲斐将信纸折叠起来,收入桌箱中,“小书生还真是记忆好。”居然将她曾经的话记得清清楚楚。

她将包裹带回自己的卧室,换下了身上的布衣素裙,穿上了岳昭寄来的花色襦裙,也戴上了那只发簪。

镜子里的女子肤色雪白,眉如黛,眼若桃花,一身花色襦裙衬得人灵动万分,妲斐双手捧着下巴,欣赏着镜子里自己的美貌。“真好看啊……”

“书生肯定是很想看见我穿这件襦裙的样子。”说不定还偷偷画了好几回。

她弯了眉眼,去翻来之前岳昭留下来的笔纸墨砚,磨了后毛笔一沾,在白纸上描来描去,最后眉头一皱,显然很是不满意,思来想去,在画边留白处添了一些字,又写了一封信。

信里写收到发簪和裙子很开心,又写在家里池塘中养了好几条鱼,等着明年肉多了就捞上来烤了吃,还写了去街市上买东西因为长得好看被别人轻薄的苦恼,最后总结。

“小书生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种在院子里的竹子都快有我的腰高啦。”

写完后等风干,打算明日寄出去。

无论古代现代还是高科技的未来,快递这种行业,永远是长盛不衰的东西,根植于人性,蔓枝于社会发展,最后成就苍天大树,不可或缺。

一月后。

已是秋末。

原本的青叶已经染了一层褐色,风一吹,便簌簌的掉落在地,不多一会儿,就是一层枯枝落叶,脚踩上去,还会发出清脆的咔吱声。

岳昭正在储阳城的客栈中,拆开妲斐寄过来的包裹。

画筒,信纸,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漂亮石头。

他先是把信纸打开,一字一句认真的看着信纸上的内容,原本疲惫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眼底浮现了笑意,苍白的皮肤上因为涌上来的潮红而多了几分血色。

在看到妲斐说自己去街市上逛被登徒子轻薄的时候,捏着信纸的手指一紧,心慌的看下去。

好在妲斐说因为她长得好看那些登徒子连她的手都没碰到就被别人义愤填膺的打跑了。

岳昭松了一口气,却又因为这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得意而失笑不已。他的妻真是一个爱美的人,只忠爱于自己的美。

“小书生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种在院子里的竹子都快有我的腰高啦!”

岳昭又是难受又是心疼,正要提笔回信,门忽然开了,“岳兄!岳兄!我回来了!”

岳昭连忙将之前放在桌旁的信纸收入怀中。

进来的人速度太快,岳昭只来得及将信纸收了起来,包裹里的其它东西都没来得及。

那人一进来,眼尖的就看到包裹里的石头和画筒,“哎?岳兄,是家里人给你寄东西了吗?”说完,伸手迅速拿过话筒,“还有画筒,里面装的什么画,我看看!”

“别碰它!”

那人动作一顿,看着显然是动了真怒的岳昭,心下奇怪,认识岳昭这一个月以来,岳昭给他的感觉一直是一个比较内敛沉默,温和好欺的书生,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岳昭。

那种眼神,让人有些害怕。

他的喉咙动了动,吞了一口口水,“别激动,别激动,岳兄,我这就给你放回去。”

他无比好奇画筒里装的是什么画才能让岳昭如此,但理智告诉他现在的岳昭不能惹,便将画筒放回原位,放回去的看到那些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心里模模糊糊掠过一丝念头。

看起来倒是像女子寄过来的东西……

岳昭抿唇将包裹打了个结放进桌下的抽屉里,上了锁后,知道自己刚才反应不太对,便道了歉,“很是抱歉,苏兄,刚才对你发了脾气。”

“哎~这有什么……”苏正棋的目光似不经意扫了那紧锁的抽屉,满不在意笑道:“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东西罢了,是我的不对,随意动岳兄的东西。”

“对了。”他转移开话题,“我回来是因为赵兄他们寻了个好玩的地方,让我带你去。”

“我还要看书。”岳昭没有犹豫的就拒绝。

苏正棋却是伸手拉住了他,劝道:“岳兄,看书回来再看也可以的,和我一起去找赵兄他们玩玩吧,我保管那个地方让你心动!君子出口绝无戏言!那地方真的好玩!”

他力气大,岳昭几乎是被他拽着离开客栈,“我的书箱……书箱……”

“岳兄你的书箱有什么好带着的!都旧成那个样子了!再说了去那个地方怎么能带着书箱呢?让别人看出你是书生岂不是被笑话?”

岳昭隐隐约约有些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

当苏正棋拉着他在青楼外站立笑着问他这个地方如何时,岳昭脸色一黑,“我不想来这种地方。”袖子一甩,挣脱开苏正棋,转身就要回客栈。

苏正棋又连忙拉住他,“别这样啊岳兄!我知道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总会有排斥心理的,毕竟世人都看不起它,但是你相信我,进了一次后,你就知道它的妙处了!简直是……”他闭上眼睛,一脸享受,“销魂蚀骨啊——”

“尤其是这里面的花魁!我保证比你见过的任何一个姑娘都还早漂亮!”

没有谁会比他的妻更好看,他讨厌这种这种地方。

“苏兄,你放我回去,我的书还没看完——”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想将自己的手从苏正棋手里解放出来。

苏正棋却是硬着一条要将他带进去的心,不肯放手。

他就不信,岳昭经历过了一次来青楼的滋味,还会像现在这样正人君子,毕竟男人的本性就是好色,他第一次来也觉得有辱斯文,现在还不是乐在其中?

于是就这样硬生生将岳昭拽了进去。

有人看到这副情景,也只是想又是一个第一次来青楼的,看现在这挣扎抗拒的模样,只怕不稍一会儿,就要留恋不已,恋恋不忘这里的好了。

苏正棋拽着岳昭找到了赵路一行人,出声喊道:“赵兄,魏兄,我将岳兄带来了。”

岳昭抬眼看过去。

赵路和魏岚已经一人搂了一个姑娘,全然没有读书人该有的姿态,反而像是个浪荡的轻浮公子。

岳昭胃里一阵恶心,再一次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因为省钱而和这些人凑一堆,本以为都是品性高洁的的正人君子,哪里知却是一群没脸没皮败坏士人名声的垃圾。

赵路和魏岚看到他朝他挥手,“岳兄,快过来过来,今日你可是有福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暂且留下来了,再走就是不识抬举了。

岳昭面无表情坐了下去,“赵兄,魏兄,你们让苏兄拉我过来,就是为了这种事情?”

赵路和魏岚对视一眼,纷纷笑道:“这不是看你一直在埋头读书,心疼你,让你来放松放松嘛。”

赵路不舍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去,那是岳兄,才华横溢,你可要好好伺候。”

那名女子娇笑着说好,正要起身来岳昭这里,岳昭冷声说不用了,她便又笑着坐回了赵路怀里,只是目光掠过岳昭的脸,眼中露出可惜的神色。

赵路皱眉,“岳兄,你这太不领我情了吧。”

岳昭神色未变,“赵兄有赵兄自己的喜好,我自然不能横加干涉的,可是身为读书人,能离这些东西远些就离得远些,我不想碰,还请赵兄不要勉强我。”

赵路嗤笑一声,“行吧,岳兄有岳兄的坚持,岳兄品性高尚,自然是我们这些人不能比的。”他低头亲了一口怀中的女子,隐去眸中情绪,那女子被他抱着腰的手掐得有些疼,却也忍着,笑意盈盈的。

真是一群人渣。

明明心里嫉恨那书生,还摆什么兄弟情。

魏岚见场面不对,笑道:“岳兄不愿意,那我们就不勉强了,不过待会儿会有花魁上场跳舞,岳兄再留一会儿,和我们看看,我听说那花魁好看得很。”

岳昭心念一动。

想到第一次看见斐斐,斐斐提着裙摆回头笑的模样。

他低垂下眼眸,不再说什么。

魏岚看他沉默的样子,将身边的酒推了过去,“岳兄,不妨喝一杯酒?”

岳昭接过酒杯,端在手中摩挲着酒杯边缘,却是不喝。斐斐说了,青楼里的酒,能不喝就不喝。

他在那里坐着,魏岚他们讨论了起来。

“听说这花魁很有性格,说自己还是清白之身,没有一个人成为她的幕下之宾,她要自己挑选和她欢好的人。”

“呵,还清白之身,人在青楼里,还有什么清白可言,就是给男人干的。”赵路饮了一杯酒,动作不安分起来。

粗鄙不堪!

岳昭的脸色更冷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厅内开始喧哗起来。

“花魁出来啦!”

“阿媚姑娘!!阿媚姑娘!!”

岳昭执着酒杯,抬头看去。

台上的女子一袭薄纱,身形若隐若现,面容姣好而妖魅。

岳昭别过眼。

魏岚看着那花魁的目光痴迷,侧头问他如何,岳昭皱眉,“不如何。”

这世间所有女子加起来,都比不过斐斐的一根头发好看,更何况那台上的花魁脸上不知道涂了多少脂粉,白得像个鬼一样。

他的斐斐肌肤晶莹剔透,如雪似玉,就算是涂脂粉,也只会涂上薄薄的一层,伸出触上去,又软,又嫩。

冰肌玉骨,浑然天成。

喉咙微动,岳昭一口喝下手中的酒,“看完了,我回去看书了。”说完,起身离去。

这下再没人阻拦他了。

“这岳昭难不成真是那种不为美色所动之人?”魏岚皱眉,“这花魁的姿色也算青楼里顶尖了,他看了之后,居然一点想法都没有。”

赵路冷哼一声,“说不准心里心动得不行,为了面子强忍着。”

苏正棋目光不错那台上的花魁,嘴里道:“说起来,我回去去找他的时候,看到有人给他寄了一些东西,有一幅画,还有一堆漂亮的小石子,我不过拿过那个画筒想打开看里面是什么画,他便发怒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有点吓人。”

“这样——”魏岚思索,“那画呢?”

“被他锁在客栈的抽屉里了。”

“莫不是一副春宫图?”赵路恶意的揣测。

“应该不是。”魏岚手里的折扇抵住下颚,“也许是哪个大家的绝世名画,他这么防着,说不定是想用它贿赂考官。”

科举考试经过几朝改革。

到如今分为四次考试。

童生试,秀才试,贡生试,会试。

他们此去京都,参加的是最后一场,会试。

会试又分为两个阶段。

笔试,殿试。

笔试取前三名进入殿试,经过皇上审查,确定状元,榜眼,桃花,然后天下公榜。

科举考试是士人飞黄腾达的捷径,因此每次科举考试,不乏有用金钱,名书名画贿赂考官的人,曾有一人当初还贿赂上了殿试,后被皇上察觉不对,细查之后发现弄虚作假,便将那人以欺君之罪满门抄斩,涉事官员无不落马,被摘了乌纱帽,关入大牢。

就算如此,此种现象自然没有消失,只是做得更隐匿更有分寸了一些。

“若是这样……”魏岚眯了眯眼睛,“对我们这些人太不公平了。”

“苏兄,你寻个机会,将那画偷过来,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魏岚沉吟道,“若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就算了,若是我们想的那样,就要早作准备。”

“科举讲究的是一种公平,我们不能放任别人坏了这份公平。”魏岚义正言辞道,仿佛真的没有一点私心。

他们四人中,魏岚和赵路住一间房间,苏正棋和岳昭住一间房间,苏正棋动手,总比他们要来得方便些。

苏正棋也同意了这件事,三人计划着如何偷取岳昭身上的钥匙,将他的抽屉打开拿出那副画。

岳昭并不知道三人在背后算计于他,他回了客栈,锁了门,打开抽屉拿出话筒,摘了上面的塞子,发现两幅画叠在了一起。

他取出来摊平开,心中郁气消失得干干净净,唇角弯了起来。

两幅画,一幅是他曾经给斐斐画的,一幅是斐斐自己画的。

斐斐果然没有画画的天赋,她画的那幅实在辩不清模样,似乎也知道自己画不出来,她在旁边提笔写道:“小书生,我认真的想把我穿着你寄过来的襦裙戴着你寄过来的发簪的好看模样画下来给你看,但无奈手指不听使唤,为了让你念着我,只好万分不舍将那床头挂着的那张寄给你。要不你自己想着给我画吧,等你回来,交到我手里,让我看看我有多么好看。”

“落笔。”

“汝妻——斐斐。”

“吾妻……斐斐。”岳昭的手指抚摸过那些秀丽的字迹,良久,他看向那幅他在护城河边夜色下给斐斐画的画像。

画中美人坐在岸边,裙摆一层又一层散开,小腿隐于水中,纤细的指骨挑着一盏灵巧精致的花灯,她仰着腰,侧头看了过来,漆黑的眼睛里像是有万千星辰。

“小书生,你可要把我——画得好看些呀。”

他低垂下头,目光和画上的美人对视,眼眸又暗,又沉,压抑不住的情思,快要溢了出来。

终于,他伏下脑袋,吻上画中人的眉眼,声音又低又哑,“斐斐……”

“吾妻。”

你可知,我有多想你,多……贪恋你。

作者有话要说: 甜起来狠得下心。

虐起来我也狠得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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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很懒,什么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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