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人人都爱的盛世美颜8-11

岳昭和魏岚以及另外一位考了第二的士子随着人进了皇宫,也就是这个时候岳昭才知道魏岚的身份不简单,他是离开念安城后和魏岚一行人相遇,那时候魏岚只说自己就是一普通书生,可当宫人们看到了魏岚时,居然叫了魏岚一声,“魏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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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书生篇【8】

第二日的清晨,醒来正洗脸的岳昭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抬头看了过去。

“苏兄?”

苏正棋明显是放纵了一晚的模样,脸上还带着疲惫的魇足,他踉跄几步走到岳昭身边,伸手搭了上去,可惜道:“岳兄,昨晚你不在,真是可惜了。”说完,神色还颇为回味。

岳昭不动声色挣脱开他的手,将扭干的帕子挂在一边,用盆里的水净了净手后,将水倒掉,去屏风背后换了一身新衣服。

随即拿出书籍在书桌边翻开,取了纸笔后一顿,回头问洗脸的苏正棋,“苏兄,我们什么时候动身,离科考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苏正棋一脸无所谓道:“急什么,再在这向阳城多待几日,领略下风土人情长长见识不好吗?”

岳昭心想若是寻常的领略风土人情也就罢了,但像你们这样的领略,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心知劝也无用,他索性低下头写给斐斐的回信。

苏正棋洗完了脸,余光看了他似乎在写什么,便凑过头来看,“你在写什么?”

岳昭不动声色抬袖遮了纸,“没有写什么,只是一时有感而发,想随便写一些东西罢了。”

苏正棋也不多问什么,笑了笑,将帕子丢在水盆里拧干,放在了自己的那块架子上。

岳昭感觉那个笑极为怪异,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等苏正棋去睡后他皱着眉头,细想也没发现什么,便低眸给斐斐写回信。

等到妲斐收到回信的时候,岳昭已经到了京都。

彼时念安楼的妈妈正在妲斐耳边念念不休,“我的小祖宗哎,你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就回念安楼吧,你是不知道没了你之后,念安楼都成什么样子了,要我说那小书生待你也不是真心,他要是真考上了,不知道把你扔哪里去了……”

妲斐撑着下颚一手挑开包裹的系带,映入眼帘的是一件白色曲裾,打开旁边的木盒,依旧是一根样式精致的发簪,还有一封信纸。

念安楼的妈妈闭了嘴。

妲斐弯了眉眼。

她喜欢信守承诺的人。

信封的扣子被挑开,露出信纸一角,妲斐摊平了看,小书生先是说吾妻画的画有很大进步空间,然后又说画险些被那些贡生里一个姓苏的人看见,但是最后还是没看见,被他好好藏起来了,又吐槽和自己同行的几位贡生的品性……还提及被那姓苏的贡生强拉着去了青楼,但是自身洁好衣角连一个女子都没碰到,看了那所谓的花魁,和吾妻根本没一丝一毫可比性,吾妻是这世间上最好的美人。

最后一段妲斐心甚悦。

这小书生,果然越来越讨她欢心。

该夸该夸。

“斐斐啊……”看着她弯了的眉眼,念安楼的妈妈小心翼翼开了口,“你可不要轻易就被这些东西收买啊,要知道你当初作为我们念安楼里的花魁,比这好的东西,那些男人疯了一般都想送到你面前。”

“那哪是这小书生,给的起你的?”

妲斐将信纸折叠,“妈妈不用劝我了。”不一会儿,信纸被折叠成桃心,她拈起放在眼前,歪着的脑袋几缕发丝垂落在雪白的脸颊旁,漫不经心道:“我既嫁给了岳昭这个书生,又怎么能回去念安楼?多不成样子。”

念安楼的妈妈甩袖,“哎呀!”她犹不死心道:“哪里来的嫁,她与你,不过一露水姻缘罢了!嫁是有讲究的,他给你聘礼了吗?八字对了吗?他父母先生知道吗?我的傻斐斐啊!你可千万别一头栽在那书生的甜言蜜语里了!”

“再说了!你现在在这个地方,一日复一日的等着他回来,你是不知道,念安楼新来了几个小骚蹄子,在背后说你不知道说成什么样子!”

“说你根本没传闻里的那样美,说你犯蠢,不知享受,居然跟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书生,还傻乎乎等着人家高中回来,先不说中不中,古往今来,考上了的抛妻弃子的书生还少了吗??她们都在笑话你,笑话你以后熬得失去了颜色,什么都没等到。”

“要是你回去念安楼,让她们看看你的辉煌,她们哪里还敢在背后嚼你半句舌根??”

“再说了你在念安楼,妈妈也从来不为难你,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多潇洒自由啊!哪像现在这样,瞧瞧你穿的,哪里有以前的半点精致!”

她又是恼又是可惜,话里话外,都想让妲斐回去念安楼。

“任由她们说好了,”妲斐毫不在意的看着窗外,眼眸倒映了外面院子里开的花,平静而温软,“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有一个自己的房子,有一个自己的念想,便是那念想如何,成不成真,我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可后悔的。”

妈妈看着不施粉黛的侧脸,忽然为她觉得心疼。

她能理解斐斐的想法,身为青楼女子,纵使万千宠爱,披金戴银,可未来却是茫然没有光亮的,男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一个接一个的,都是负心的薄情人,嘴上说着爱你喜欢你,实则不过是将你当做一个玩物,丝毫没有尊重可言。

那么多的青楼女子想要寻一个真心人,想要跟着那真心人离开青楼从良,想着相夫教子,和自己相公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别人都说戏子无情,□□无义,然而那身为士人的书生阶层,才是真正的无情无义,喜欢你容易,爱上你容易,抛弃你,也很容易。

他们总是很轻易被青楼女子所吸引,在得手之后,又总是很轻易,厌恶排斥吸引他们的青楼女子,觉得落了身份,辱了清名,毁了风度。

“斐斐啊……”她的声音已经哽咽,“我也希望你遇上的是一个好的,也希望那书生能让你有了一个依靠,让你过得平平安安,若真是如此,你不回念安楼,妈妈我也是开心的。”

“可是……”她的眼泪掉了下来,“妈妈怕你受伤,怕你被抛弃啊……”

她第一次见到斐斐的时候,就觉得这姑娘实在是她从未见过的好看,身上也没有风尘气,活像个高官有钱人家里的千金。

也不害怕她,也不看不起年老色衰的她。

只凭一张脸,斐斐便成了念安楼的花魁,成了念安楼的招牌,无数人来只为看她,为她豪掷千金只想她开口说一句话。她想着这孩子这么风光,又欣慰又害怕,欣慰她让念安楼这么红火,又害怕她捞够了金就会提出离开。

可是斐斐并没有,她似乎是将这里当做了玩闹休息的地方,从来没有提过离开,还会跑来寻她,教她怎么保养,怎么打扮,那些贵公子费尽心思为她寻来的发簪,她毫无不舍的戴在她头上,将她推到镜子面前,得意的笑,“看,比以前好看多了吧?”

她对谁都那么好,那么大方。

在念安楼,没有几个姑娘嫉妒她,不喜她,排斥她,她们嘴里叫着斐斐姐姐,一个比一个甜。

可是斐斐离开后,没有人压着她们的勾心斗角,她们便一日比一日闹得厉害,又因为新来了几个自以为是不懂事的,让原本和和美美的姐妹关系更加僵硬。

也许是年纪大了,她看得心凉。

她一哭,妲斐就没办法了,只好伸手捧着她的脸,哄道:“妈妈你别哭了,我相信小书生是真心待我的,他在的时候,从不让我动手做什么事,我给他绣鞋,他还怕针扎了我手,为了给我买这个房子,他每天画字画到凌晨,第二天天还没亮又早早起床去街市上卖字画,被人打了半夜回来还不忘记给我卖鱼……他待我是真的好,你放心吧,他不会抛弃我的。”

——

好不容易哄走了念安楼的妈妈,妲斐拍着胸口,“妈妈真是一个人精,我差点忍不住了。”

系统:“???宿主?”

妲斐:差点忍不住,就要和她回去自证美貌了。

系统:“……”

无话可说,只有fuck。

妲斐将小书生寄来的被她各种折腾的信纸塞在抽屉里,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床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有点后悔那幅画像寄给小书生了呢。”

害得她,最近觉都睡得不好了。

第9章 书生篇【9】

妲斐又开心的写了一封信寄去京城。

彼时岳昭刚刚看完书。

看到寄来的只有一封信,他的眼中掠过一丝失落,然而一封信对如今的他来说已经很好了,他细心拆开,一字一句慢慢的看。

看完后他放在一个做工精致的木盒里,上了锁,和着那些画筒,放进了抽屉里,抽了抽屉钥匙放在袖中的暗袋里。

很多学子到了京城会去寻一些有官职的人投靠,也就是做门生。能够被主动看上的人很少,大部分都需要自己写文章自荐,通过一些路径送到想要投靠的人手里,那些大人看你的文章合眼缘了,就会收你为门生,不喜欢了,就会派人将你的文章退还给你。

岳昭也在忙于此事。

他打探了许久,决定将自己的文章送到程大人手里。

程大人位居礼部侍郎,既不是权势滔天的重臣,也不是默默无闻的无名小臣,而且名声不错,是一个很好的投靠对象,但和他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岳昭去送文章的时候,发现已经排了长长的一队。

收文章的是程大人家的家仆,一边喊不要挤慢慢来,一边收书生们递上去的文章。岳昭在最后面排着队,看着几个书生被推了出来,隔的距离有些远,加上人太多,他听不见在说什么,但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那几个书生一直在和推人的护卫争执,脸都气红了,最后一个拉一个,离开了。

岳昭有些好奇,但还是按捺住了。

斐斐说了,在外面,少管闲事,少看闹事,明哲保身。

排了俩个时辰后,岳昭已经有些受不住了。他来的时候没想到人这么多,没吃东西也没喝水,又正值日头,觉得脑袋发昏,喉咙干涩,不太舒服。

得赶紧把文章送上去,然后去给斐斐买衣服和首饰。

好不容易到了他,他将手里的文章递上去,报了自己的信息,“岳昭,兰陵城人氏,年方十九……”

那人翻了几页文章,又往文章底下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后,又看了看他,见他在报自己的信息,冷冷打断了他,“行了,拿着你的文章,走吧!”

岳昭有些茫然,“这……程大人不是还没看吗?”怎么就说要他拿着文章走?

收文章的有两名家仆,一名面无表情,眼底轻蔑道:“想做程大人门生的人多的是,这么多的文章,程大人哪里看的过来,小书生,你怕是不知道,没点东西,你这文章,是送不到程大人眼皮下了。”

“东西……什么东西?”岳昭抿了抿干涩的唇瓣,脸色苍白询问到:“要户籍证明?还是贡生证明?这些东西我都带的。”

说着,就要从自己的书箱里拿那些东西出来。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看他文章的家仆不耐烦了,伸手直白道:“钱啊!我们这么辛苦这么累的给你们这些臭书生收文章,你们以为交上来就完事了?我告诉你,没钱,就别想让自己的文章到程大人手里。”

岳昭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要钱,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还是下意识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给。”

他从腰间解下钱袋子,打开系带,挑出几十文钱递了过去。

家仆看到这点塞牙缝都不够的钱,气笑了,也懒得和这种什么都不清楚一点规矩都不懂的书生多说什么,招手叫来护卫道:“带出去!”

两名护卫当即上来一人一只拉住岳昭的手腕,岳昭还不明白怎么会这个样子,他挣扎着回头想要询问,却看见家仆接了下一个人的文章,看了几眼后看向那人,那人腆着笑脸从怀里摸出十两白银放在家仆手中,家仆抖了抖,转给后面的人收了起来,满意道:“行了,拿着你的文章去旁边填信息入,填完了文章就交给我旁边的这位。”

“好,我知道了,谢谢大人!”递钱书生欣喜若狂的点头,连忙拿着自己的文章去另外一边填信息了。

事到如今,岳昭再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拒绝,那他就是真真正正的傻子了。

科举考试之前,是朝堂官员招收门生押宝的日子,同时也是那些贪污腐败之人的发财之日。

护卫将他拖出院外,伸手一推,岳昭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手臂被粗糙的石路蹭出了淤青。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声音低哑的咳了咳,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了好久,他决定还是去别的地方试试,然而基本上每一个收文章的家仆都要收取大量的银钱,现在的他,根本拿不出来那些令那些家仆满足的份额来,拿不出来,无论文章写得再好,家仆都不会收下,脾气再差一些的家仆,还会直接将你的文章撕了,对你一阵冷嘲热讽。

有才华无钱财的才子,已经被剥离出了门生的第一道门槛,而那些空有钱财却无才华的人,凭着钱财买一份好文章,贿赂贪婪家仆,弄虚作假,却可以平步青云……

这到底是多么畸形恐怖的存在?

可社会风气如此,又能如何?

岳昭知道世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故,但却不知道为了利,这些人的势利嘴脸能如此丑陋不堪。

他看着手中的钱袋。

十两白银,他也能拿出来,路途上他时常摆卖字画,得到的都一分一毫的攒着,没有乱用一点,可若是拿出这十两,他就没有钱给斐斐买衣服和首饰。

他答应过斐斐,每月都要给她买衣服首饰寄往念安城。

郁结,苦闷,愤世嫉俗……种种复杂的情绪纠结在一起,最后他将钱袋子系在腰间,闭上眼睛想了一下斐斐的音容笑貌。

“大不了不做门生了。”他这样劝慰着自己,“还是去给斐斐买衣服和首饰。”

其实不做门生也挺好,一个人,挺自在的,况且他还要回念安城,做了门生,多麻烦啊。

劝慰着劝慰着,他长长吐了一口气,仿佛真的不在意了一般,嘴角露出笑容,也不顾身上摔出的淤青,朝街市上走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总有一天,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更何况他有斐斐,就已经是上天垂幸,几辈子积的福气了。

斐斐还在等他,还在念安城等着他从京都回去,给她带去好消息。

——

——

“公主殿下在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神?来尝尝奴婢刚剥出来的荔枝,味道甜得很,也很新鲜,水滋滋的,公主殿下一定很喜欢。”

舒适雅致的马车里,穿着粉色宫装的宫女端了一碗刚剥出来的荔枝嫩肉,低笑着送到戴着面纱的女子面前。

面纱女子将落在岳昭身上的目光收回,细长的手指放下了车帘,解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云雾般的娇媚容颜。

接了宫女手中的玉碗,卫鸢道:“刚才看到一个有趣的人。”说完,低下臻首,轻舀了一勺荔枝肉放入嘴中,

“在哪儿呢?”宫女含笑询问着。

“已经离开了。”

“莫不是进京赶考的书生?”

尝了一口后,卫鸢将玉碗放在一旁。

味道还不错,也的确挺新鲜的。

年轻美丽且尊贵的公主支着下颚轻笑,丹凤眼微眯,“看起来是一个书生没错,背着一个破破旧旧的书箱,皮相长得还很好看。”

“可比得上慕丞相家出走的那两位?”另外一位宫女扇了扇放置在角落的香炉,忽的提袖捂唇轻笑着,打趣道。“听说前几天刚回来,被慕丞相教训了好一顿,可心疼死了京都里的不少千金小姐,私底下讨论着去送药呢。”

“换我我也心疼,谁不知道慕丞相家的那两位公子,一个长得比一个好看?”给卫鸢端碗的宫女笑意盈盈回着。

美貌的公主回想着刚才的那一眼。

那书生的皮相丝毫不逊色于慕丞相家的那两位,而且身上还多了一种她喜欢的儒雅青涩。

她从他被护卫赶出来时就注意到他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被赶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颓丧的狼狈,握着钱袋子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不一会儿便褪去了缠绕在身上的丧气,眸光又亮又温软。

公主舔了一下手指。

她还……挺喜欢这个书生的。

尤其是那双……似是含了情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不要考究,架空设定架空设定,我都是乱jb写的。

拒绝考究党。拒绝!!!!!!!!

提前预警。

第10章 书生篇【10】

念安城。

深夜。

妲斐坐在镜子面前梳着长发,顺便欣赏自己的美貌,忽然一根发丝缠绕到手上,她放下木梳,望着手里那根极细的发丝,轻声喃喃:“掉了啊。”

想了一会儿,她道:“送给小书生做礼物好了。”

手指将发丝捋平,挽了几圈打成蝴蝶结,放进了一个盒子里,妲斐开始撑着下巴发呆。

烛火摇曳,从半开的槅窗外看进去,正正看见女子被烛火映出暖色的脸颊,仿佛是云雾缭绕里盛开的花。

她开始哼着咿咿呀呀的戏,目光透过昏黄的灯火,落到不远处的书桌上。

在那里,她还给那小书生红袖添香过,小书生埋头落笔,她就在旁边磨着墨,一下一下的磨,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在旁边弹琴。

她微微阖了眸,眼眸里困意快要涌出来。

其实她知道,她等不到小书生回来了。

就像很多话本里写的那样,青楼花魁也好,寺庙妖魅也好……

她轻轻吹熄了灯火,幽幽叹息一声,手指从按着的木盒上离开,眼眸平静无波。

要开始了啊。

小书生,你能坚持多久呢?

在权力与欲望的诱惑下,在人性的阴影下,嫉妒、丑恶、贪婪……

我以同样的感情待你,你又能否……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呢?

——

——

“岳兄?你还没找到依附的大人吗?”

“赵路兄和魏岚兄已经找到了,我今天也找到了,按道理来说,岳兄你比我们才华还要高上几分,不应该找不到才对。”

岳昭趴在桌上,身边已经是喝光了的酒坛,他晃了晃酒杯,潮红的脸颊上,眼眸迷离,“哦……”他笑了笑,打了一个酒嗝后,一口饮下杯中的酒,“那……那恭喜苏兄了。”

紧接着,他似毫不在意笑了下,“我没找到,就没继续了,想着其实做不做门生……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是啊,没那么重要。

真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科考,做门生不过是一个文人攀比的形式罢了。

“恭喜啊……”他又说了一句,“恭喜苏兄,恭喜赵兄,恭喜魏兄,恭喜你们。”

说是恭喜,其实只有他心里知道。

是如何的不甘和委屈。

论才华,谁人不夸他才华横溢?

论人品,他难道还差了苏正棋这几人几分?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谁都被收为门生,却只有他?因为塞的钱不够多?满足不了那些人的利欲熏心?门生招收,何时成为了这么可笑的事情?

赵路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看似安慰实则炫耀道:“恭喜什么呀!做门生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多重要的一件事,岳兄你不要太在意这些东西!”

岳昭嘴里应了,却是一片苦涩。

怎么不在意……

在夫子眼里,他一直是骄傲。

没想到到了京都,他这个夫子的骄傲,却这么狼狈不堪,四处碰壁。

万种情绪让他一杯又一杯灌着酒,就连赵路他们敬的酒也来者不拒,到最后脑袋已经麻烦,又是一杯灌下去,他脑袋一片模模糊糊的沉重。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喝醉了过去,趴在桌子上无意识的喃着,“恭喜……恭喜……”

赵路见此,朝魏岚使了个眼色,魏岚凑近岳昭,轻声唤道:“岳兄?岳兄?”

岳昭阖上了眼眸,已经睡了过去。

魏岚试着推了下。

没反应。

“醉透了。”他轻声道。

赵路露出笑容,“终于有机会了。”说完,他看向苏正棋,“钥匙在哪里??”

怪只怪岳昭防得太紧,在向阳城那段时间苏正棋压根没有机会下手,迫于无奈商议后才决定到京城再寻机会,眼下这个机会不就出现了?并且成功了。

苏正棋想了一下,今天早上他起床看到岳昭正在锁抽屉,岳昭把钥匙放在了……

“他在自己的衣服下开了一个袋子,钥匙在那里面。”

赵路弯身掀起岳昭衣服,果然发现了一个暗袋,他满脸笑容将里面的钥匙拿了出来,丢给魏岚,“去!开抽屉!把他藏着的画拿出来。”

魏岚接了钥匙,起身去开。

他们每到一个客栈都会分出自己的东西,以免发生争执,走到岳昭的书桌边上,魏岚俯身,将钥匙插进了锁孔里。

咔嗒一声,锁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魏岚忽然生出一种,很恐慌,却又很期待的感觉。

他手指颤抖的拿下锁,仿佛即将放出……一个恶魔的存在。

抽屉开了,魏岚喉咙动了动,单调的抽屉里,里面放了几封信,还有几卷画筒,还有一些石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魏岚忍不住,伸手摸向了画筒,出于某种不可说的原因,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将画拿出来和赵路他们一起看,而是自己打开塞子,将画小心翼翼抽出来,一点一点展开。

深沉的夜色,流淌的河水,往上,是少女裸/露的脚足,蔓延开来的裙角,扶柳般的腰,精致的花灯亮着柔和的光,少女仰着纤细的腰,回头半歪着脑袋,笑意盈盈看了过来,眼眸里似有万千星辰和秋水。

像是被妖魔摄走了魂魄,魏岚呆呆的看着画里的美人。

他甚至在幻想自己成为美人手中挑的花灯,留恋在她足边的桃花,喉结剧烈的滚动,他看向画旁的字。

吾妻——斐斐。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掠过了很多画面,最后停留在那青楼台上跳舞的花魁,他笑着询问岳昭如何时,岳昭回道不如何的神色无波。

有这样的娘子,天底下还有哪位女子能入得了眼?

“魏岚?好了没啊?”身后传来赵路不耐烦的询问声,“拿幅画怎么那么慢啊?”

说着,赵路就要起身过来。

魏岚下意识将画卷了起来放入画筒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关上塞子,落了锁将钥匙飞快丢往窗外,窗外是一条河,钥匙落到里面,绝对没有人能够寻到。

“你在做什么?!魏岚!”赵路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伸手揪住魏岚的衣领,将魏岚抵在桌上,怒道:“你疯了?!你把钥匙丢了做什么?!”

魏岚别过头,忽然之间道:“明天等岳昭醒来,让他认为钥匙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

说完,他拉开了赵路的手,跑了出去。

他的预感没有错。

他打开了一个恶魔。

诱惑人心的恶魔,能够让人……

魏岚的眼神逐渐晦暗。

疯掉的恶魔。

———

———

第二日岳昭脑袋疼痛的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阳光照进了屋子里面,有些刺眼。

岳昭揉了揉额头,起身晕晕乎乎打了一盆冷水,将脸埋在了水里提神。

过了好一会儿,他仰起头,拿起旁边的帕子洗脸,洗碗后开始回想昨晚的事情。

他记得,苏兄,赵兄,魏兄他们都成为了门生,只有他还没有,在庆祝恭喜他们的时候,他因为难受,好像喝多了,最后晕晕乎乎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他们把自己搬到床上吗?

想到这里岳昭不由得有些脸红,他之前暗自觉得苏兄,赵兄,魏兄不好,没想到他们竟如此照顾于他,还把他往床上搬。

洗完脸岳昭打开窗透透气,看了一眼房间里,发现苏正棋还要睡觉,于是俯身弯下腰去摸抽屉钥匙,摸了几下后,皱了皱眉,再摸几回,已经是神色大变。

钥匙不见了!怎么回事?他记得留放在这个暗袋里的才对?!

他在房间里开始寻找,尤其是昨晚喝酒的桌子旁边找了好几回,半个时辰后,他坐在床上,又是焦急又是担忧。

怎么会找不到呢?

难道他把钥匙落在了外面?

应该不会这样啊……他昨天都没怎么出去,暗袋他又做得隐匿,钥匙不可能掉出去。

岳昭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熟睡的苏正棋身上,脑海里浮起一个念头。

昨晚上他喝醉了,什么都记不得了,约莫是醉昏了过去,而在他醉昏之后,苏兄他们莫不是……

想着想着回过神来,岳昭忽然暗暗给了自己一耳光。

苏兄他们怎么可能是这种人!明明昨晚他们还把自己搬到床上,自己现在却在怀疑他们!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耻!

钥匙丢了岳昭倒不担心拿不出画,毕竟可以请客栈小二再给一把,但是岳昭担心钥匙被有心人拿走且把他藏的画给看了,他知道斐斐有多好看,就怕别人动了歪心思。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门,“岳兄,你醒了吗?”

岳昭抬头,“谁?”

“是我,魏岚。”

第11章 书生篇【11】

魏岚?魏兄?

岳昭推开门,门外果然是魏岚。

初见之时,魏岚拥有一张温文尔雅的脸,说话的时候也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岳昭对魏岚的印象很是不错,加上魏岚在青楼也给他解过围,这份好感更甚。

其实魏兄除了不怎么爱习书,其余都是好的。

“魏兄找我何事。”

魏岚手里握住一本书,温和笑道:“我来找你一起看书。”

岳昭有些惊异,“习书?”

他的惊异溢于言表,魏岚抵唇,有些不好意思咳了咳,“马上就要科考了,再不收心,就要名落孙山了,想着岳兄懂得多,便和岳兄一起看,不懂的好问岳兄。”

岳兄很是开心魏岚能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他还没找到斐斐的钥匙,神色为难道:“十分抱歉,魏兄,我刚才丢了东西,现在还没找到,可能没法陪魏兄一起了。”

魏岚皱眉,忧心道:“岳兄丢了什么东西?要不我陪你一起找找?”

岳昭连忙拒绝,“没事没事,只是丢了一把钥匙,我自己找就好了,找不到我去掌柜那里再要一把。”

看着魏岚不似作假的神色,他打消掉对魏岚的怀疑,对魏岚道:“要不魏兄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找掌柜重新要一把,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看?”

魏岚点头,“嗯,行。”

岳昭匆匆换了衣服收拾好自己下了楼,去找掌柜花了一些银钱重新要了一把钥匙,回来打开抽屉看什么都在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看来应该是自己弄丢了钥匙,而不是被别人偷了,险些误会魏兄他们。

他关上抽屉,将抽屉锁了起来。

魏岚在不远处询问道:“还好吗?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岳昭摇头,回头朝魏岚道:“谢谢魏兄关心,我看了,没丢什么,我们可以看书了。”

于是等到苏正棋和赵路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俩人在一起看书,皆是看得无比认真,期间魏岚还多次不耻下问,岳昭都给他讲得清清楚楚。

苏正棋:“……”

赵路:“……”

发生了什么?

“魏兄,岳兄……你们这是……”苏正棋表情呆滞。

岳昭看到他们醒了,将手中刚刚看完了的一篇翻过,轻笑道:“魏兄和我在看书,赵兄,苏兄,你们也要一起吗?”

这是魏岚又有一句话一知半解,便询问岳昭,岳昭回头给他指点,他恍然大悟,“真是谢谢岳兄了!”

岳昭最受不得夸,他挠了挠头,“这个没什么……魏兄多看几遍也能自己领悟的。”

——

——

第二日,岳昭刚刚吃完早饭,魏岚就来寻他,他神色很是高兴,岳昭出于好奇询问了一下,魏岚便拉着他道:“岳兄,今日我去顾大人府中,顾大人问了昨日你和我谈论的为官之道,我回了顾大人,顾大人说我讲得很不错,我看顾大人很是欣赏就对顾大人说这是你的想法,顾大人对你很好奇,让我今日带着你去见他,说想要收你为门生。”

岳昭听完,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什……什么?……是那位顾大人吗?”

工部尚书,顾天行。

是当今陛下信任的重臣之一。

他记得魏岚有说过他成为了顾天行的门生。

那个时候他还羡慕得不得了。

魏岚看他的样子,手中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没错,顾天行顾大人,岳兄你还不快收拾和我一起去见他?”

“我……我这就去!”

——

——

“斐斐,吾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我已是顾天行大人门生,此事还要感谢和我同行的魏兄,是他朝顾大人举荐了我……科举已考完,心里觉得发挥很好,等待放榜之日,所能得中一个探花榜眼,别无所求。”

女子娇嫩的手指抚过一页页信纸。

“魏兄?”

收回手,妲斐双手捧着脸。

这封信里小书生提了很多次这个人啊,信里的魏兄对小书生似乎很好的样子,把小书生举荐给顾天行,给小书生买纸笔,还有买书,把她的小书生照顾得无微不至,体贴得很。

但是她明明记得之前小书生还说过他为美色所迷,轻浮之人。

她的手指点着脸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小书生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图呢?”

钱,没有,权,没有。

娇妻倒是有一个。

“图什么呢……”她打了一个哈欠,眼皮倦怠的垂了下来,看着书生那清秀的字迹。

一阵风吹来,雪吹了进来,她侧头,眼眸里倒映着满天的大雪,“下雪了啊……”

这倒是个特别的朝代。

居然设在冬初考试。

冬初。

既是结束,也是开始。

既是灭亡,也是新生。

她起身,推开门。

外面大雪纷飞,院子里种的梅树静悄悄的绽放着,池塘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妲斐靠在门边,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

——

放榜那日,没有下雪。

金黄色的皇榜贴在东门,无数士人蜂拥而至,想要在榜上看见自己的名字。

青衫书生站在最里层,仰头看着那凌驾无数人之上的名字,身体微微颤抖着。

岳昭。

岳昭。

旁边都在讨论岳昭是谁,岳昭觉得如在梦中,

那是……他的名字。

是同名?

还是写错?

旁边的魏岚兴奋道:“岳昭!岳昭!你是第一啊!!第一啊!!”

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他的身上,他的眼睛里只有那皇榜上高于一切的……他的名字。

他,岳昭,是这次科考的第一。

他忽然转身,推开一个又一个拦在自己面前的人,朝客栈狂奔而去。

他要告诉斐斐!他是科考第一!可以进入殿试觐见世间最尊贵之人——皇帝。

他终于,可以给斐斐想要的一切!

在京都买地段最好的房子。

种上花花草草。

和斐斐在最南的阁楼,喜结连理,洞房花烛。

他神色痴狂,笑容灿烂。

一路跑至客栈,一身单薄青衫在寒冷冬日里被汗水沁湿,他打开房间迅速将门反锁,慌忙翻出纸笔磨墨,手指颤抖着,不知如何下笔,

斐斐,我……我是科考第一……

这样斐斐会不会说他太傲慢?

斐斐……你知道……知道我考了什么名次吗?

斐斐会不会回我哪里知道?

一句颤颤巍巍的斐斐之后,后面写什么他脑海一片空白,忽然外面一阵敲门声,“岳兄!岳兄!你在里面干什么呢!我们看见了!你考了第一!魏兄考了第三!”

岳昭手抖得更加厉害,他连忙将自己考了第一的消息写了上去,匆匆将信纸折叠起来放在信封里然后塞在怀中,前去开门,外面的三人还没和他说上一句话,就见他狂奔而去。

赵路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这是考好了?就要抛弃我们了?”

苏正棋在旁边呐呐道:“可能岳兄太兴奋了,他跑出去是为了给家里人寄信?”

魏岚站在原地看着岳昭消失的背影。

他……是在给她……寄信吗?

斐斐。

他抿了抿唇,垂于袖中的手指微微颤着。

岳昭……会在信里提到他吗?斐斐会……在岳昭的信里看到他的名字吗?

——

——

“斐斐,我考上第一了。”

简短的一封信,区别于以往平静顺畅的字迹,这篇的字迹有些犹豫的潦草,透露出写信之人波动不定的心情。

“真厉害啊,小书生。”

“毕竟是天命钦定的命运之子。”

妲斐披着外衣,轻笑了下,“谁说不是呢。”

被命运临幸的人啊,真是让人羡慕,第一这个位置,可不好拿啊。

手指里端着镜子,镜里的女子姿容绝世,没有一处不是好看的。

她很开心看到今天的自己还是这么漂亮,于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真好看,我们做朋友吧?”

系统:“快被抛弃的寡妇自娱自乐,疯了。”

——

——

皇榜下来后,就是殿试,殿试由皇帝确定最后的状元,榜眼,探花,最后天下公布,三日流水宴。

岳昭和魏岚以及另外一位考了第二的士子随着人进了皇宫,也就是这个时候岳昭才知道魏岚的身份不简单,他是离开念安城后和魏岚一行人相遇,那时候魏岚只说自己就是一普通书生,可当宫人们看到了魏岚时,居然叫了魏岚一声,“魏小公子。”

而那引着岳昭三人的公公还轻言细语和魏岚说话,“魏小公子和慕丞相家的两位公子倒是很喜欢往外面跑,魏大人可是被你气狠了。”

魏岚只是笑不说话。

那公公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三人绕了一路的廊腰缦回,进了天子殿。

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历史。

不要用古史考据。

考试时间,层次啊,内容啊,什么东西都是我乱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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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很懒,什么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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