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口气，如果这口气憋着，比死难过。”人间世第二季的第三集，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关于呼吸的故事。
（腾讯视频截图：人间世第二季）
“常人眼里，一呼一吸，很平常，但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奢望。”
并不是我标点符号用的不好，而是这句话从尘肺病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断断续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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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省淮南市的廖延龙带着自己被尘肺折磨20年之久的父亲廖连和来到无锡，这里是全中国治疗尘肺最权威的地方，父子二人为了未来选择搏一下。
尘肺，就是肺部沾了“灰尘”，可这灰尘却永远擦不下去，要想活命，只能换一个“干净的肺”。
一个正常的肺为什么会满是灰尘，提到这点年迈的廖连和脸上却露出了微笑。
“1980年的时候在矿上下井，下井工资比地面工资高，他们最多拿100，我最低500块。”
（腾讯视频截图：故事主人公 父亲廖连和）
那时候的廖连和能不能预想到今天的境遇我们并不知道，但我理解他的答非所问。下井，赚钱，养家糊口，这是廖连和身为父亲的责任，这是他心中“必须要做”的事情。
父亲养我小，我养父亲老，廖延龙想用肺移植来为父亲续命，但有两个先决的难题摆在他面前。一个是20%的死亡率，一个是60万的手术费用。
年轻的儿子想搏一搏，让父亲的晚年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呼吸；年迈的母亲则有些迟疑，怕花钱，更怕人财两空。
最终，父亲廖连和拍了板，“我不问了，听儿子的，拼一把。”
其实多年的病痛早就磨去了父亲年轻时的果决心性，他想重获新生却又顾忌许多，他能指望的只有他唯一的儿子，就像当年年幼的儿子指望父亲一样。
儿子卖了车，父亲舍了命，共赴这场生死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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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故事的主人公调换了角色，江苏省泰兴市的戴照章正在漫村为儿子筹措肺移植的费用，目标还是60万。
不过戴氏父子是幸运的，父亲前前后后跑了一共三年，为儿子跑来了一张救命的圣旨——工伤等级鉴定书。有了这张纸，儿子治病的开销国家就给报销，这无疑救了儿子戴向群的命。
戴向群的肺是被钨金属“弄脏的”，他衡量自己身体状况的办法很简单。
“之前我从1楼爬到9楼不费劲，现在自家楼上楼下都有制氧机。”
一层楼，22阶台阶，是戴向群每天都要拼的难关。
不同于廖氏父子，戴家人对戴向群的手术意愿格外坚定，但与其说戴家人坚定，不如说父亲戴照章坚定。
“医生说有90%的希望活下去，哪怕只有50%我们也要做。这个，我是坚定信心的。”
（腾讯视频截图：故事的主人公，父亲戴照章）
真的坚定么？答案只有老戴自己知道。儿子的命悬在那里，儿子的恐慌、儿媳的恐慌、老伴的恐慌，需要父亲一个人来逐一平复。
“向群，不要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一切的后勤都有爸爸在这儿。”
儿子被推进手术室之前，不善言辞的戴照章对儿子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中的其他词缀都可以被略去，但最有分量的，是那句“爸爸在这儿”。
爸爸在这儿，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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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廖连和和戴向群都成功接收了肺移植手术，但故事的结局却并不圆满，年轻的戴向群迎来新生，但廖连和却没能抗住。
从决心携父看病，到变卖一切攒齐费用，再到最终无奈面对父亲的离去，廖连和的儿子廖延龙拼尽了全部力气，却没能换来一个好的结果。
“我一辈子所有想要的都得到了，偏偏是你我没能搞好”，一路笑着走来的廖延龙在故事的最后哭的像个孩子。
但人生就是这样，在这一死一生之间，生命得到了升华。留给廖延龙的除了悲伤，一定还有些什么。也许是深夜梦醒时的心安，也许是多年后追忆时的不悔。父子之间的默契，早已突破了阴阳的界限，成为儿子廖延龙今后坚定生活下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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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中国式的父子，我偏爱用执拗这个词。
就像两则故事中的主人公，年轻的廖连和足够执拗，舍弃健康下井，为家人换来生活；年迈的戴照章足够执拗，认定工伤坚持手术，为儿子换来新生。
可同样是这份执拗，不知让多少的中国式的父子之间有了嫌隙，就像李宗盛的那首《新写的旧歌》中唱到的：
两个男人
极有可能终其一生只是长得像而已
有幸运的，成为知己
有不幸的，只能是甲乙
但还是这份执拗，却又成为了两个男人之间最亲的纽带，尤其在生命面前，他们是彼此的依靠。
他们，生死共担。
2018年流行这样一句话，叫做“人生不值得”。但人间世这部纪录片在2019年的第一年就用最真实的记录方式，告诉我们人间值得，值得付出，值得爱。
截止目前，这部纪录片一共播了3集，一集讲孩子、一集讲女性，而在这一集则讲的更多的是男性群体。
由于尘肺病患者的工作特殊性，决定了尘肺病的患者也多为男性，特别是纪录片中两对父子的求生故事，让小管家格外震撼。
在中国式的父子关系中，留给人们印象最多的是严厉的父亲和逆反的儿子。
幼时依赖，少年叛逆，成年嫌弃，直到自己成家是才萌生出与父亲和解的想法。但那句“爸，我想你了”又有几个人真的说出了口。
中国式父子之间的习惯性隔阂与故事片中两对父子的生死共担对比鲜明却有相得益彰。
我们之间有隔阂是因为爱，我们在生死面前无所畏惧同样是因为爱。
从人间世这部纪录片中，大家能够解读到很多内含。但我更想说的一点是，
不要真的生死关头，才想起至亲之间的血脉亲情。早一点放下那些莫须有的面子，早一点张开奔向亲人的怀抱。早一点和那个人说一句：
爸，我想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