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根
多事的2020重叠着美国大选进入百日倒计时，美国大选再一次受到国际的广泛关注。面对疫情、经济衰退和持续的国内动荡，无论谁是现任美国总统，都将很难赢得连任——更不用说像特朗普这样一位极端的现任总统。
而每当经历一个极为戏剧化的总统之后，美国似乎总是渴望换一个能让人喘口气的人。理查德•尼克松时期之后，美国在杰拉尔德•福特和吉米•卡特执政下经历了一段休整期；罗纳德•里根之后是老布什及1990年代的“堕落前的宁静”。在小布什和他发动的那场仍在燃烧余烬的战争之后，美国迎来了巴拉克•奥巴马。
按照这个逻辑，大量麻烦的始作俑者唐纳德•特朗普似乎预示着，未来4年将会是乔•拜登领导下的平静时光。对于美国大选的结果预测，多数学者并不认为特朗普能神奇地成功连任，这反映出外界对其工作表现的普遍不满。但我们先别把他一笔划掉，因为很明显，现在仍有时间进行一场真正的较量。
危机四伏特朗普
当然，在这个选举不到百日的当下，特朗普在民调中所处的情况绝对不是一个谋求连任的在任总统所能接受的局面。
最为简明直接的全国民调中，根据知名选举数据收集网站RCP和538，前副总统民主党候选人拜登平均领先特朗普八到九个百分点。自六月份以来，拜登便长期对特朗普保持着类似的领先优势，其稳定的程度和领跑的幅度，都是历史上罕见的，同时也是近24年以来夏日时间领先最多的候选人。
此外，根据纽约时报专家纳特·科恩指出，拜登在高质量，采取真人通过电话访问方式取样的民调中，领先的还要更多，大概在十到十二个百分点区间。近期的昆尼皮克大学，NBC/华尔街邮报，ABC/华盛顿邮报等金牌民调均显示出这样的形势。反而是使用网络和一些新手段收集意见的新民调中，拜登的表现没有那么强势，因此均值仅在高个位数。
除了全国民调，一些“摇摆州”的选情也是备受关注。由于美国大选是以州为单位来计算选举人票的，有些州被称为某党的铁票州，即在投票前就可以确定，该州的全部选举人票都会归属于某一政党，而不可能被另外一党获得，如人口大州加州就是民主党的铁票州。在这些地区两党基本上都会放弃竞争，而把主要精力放在难分胜负的摇摆州。
有6个州在2012年支持奥巴马而到了2016年转而支持特朗普，即佛罗里达、艾奥瓦、密歇根、俄亥俄、宾夕法尼亚和威斯康星。其中在密歇根、宾夕法尼亚、威斯康星这三个著名的摇摆州，特朗普的得票优势分别是密歇根0.2%，宾夕法尼亚0.7%，威斯康星0.8%，均不到1%；此外，他在佛罗里达赢了112991张选票，北卡173315张，亚利桑那91234张，都属于险胜。
但近日发布的福克斯台民调中显示，特朗普在宾夕法尼亚州39%：50%落后拜登十一个百分点，在密歇根40%：49%落后拜登九个百分点。而输掉这两个关键摇摆州，特朗普连任的道路就会变得无比狭窄，必须要赢得其他所有的摇摆州才有机会过线。
即便是从人口结构上来看对特朗普最为有利的威斯康辛州，目前来看特朗普的得票也未必有利。相比于其他中西部摇摆州来说，威斯康辛相对来说少数裔和大城市人口最少，城郊也更加保守，本来应该是民主党最难收复的一个前蓝墙成员。不少民主党内部人士甚至认为人口结构对他们更有利，传统红州的亚利桑那更有机会倒向民主党阵营。但是近期的民调却显示特朗普落后九到十个百分点，包括马凯特大学法学院出产的金牌民调在内，均指向了拜登在威斯康辛形势大好。
此外，更加值得特朗普担心的是佛罗里达州的前景对他已经十分不利，而新一轮的新冠病毒爆发中心点就在佛罗里达。作为6个摇摆州里拥有最多人口的州，佛罗里达的29个选举人一旦被拜登拿下，剩下的5个摇摆州随便拿下一个，选举人就将超过270，使得拜登获选总统。
事实上，美国民众对特朗普的新冠病毒防疫措施早已十分不满，最新的CNBC民调显示，59%接受采访的民众对特朗普的防疫措施表示不赞成。此时的佛罗里达州已有超过34万人感染新冠，每天感染人数都破万。持续的疫情肆虐只会对特朗普的选举赢面产生负面影响。
因为民调下降，特朗普甚至已经调整了自己对新冠疫情的态度，比如开始支持戴口罩，但无论是全国民调还是州民调，这样的情形对于特朗普来说都是严峻的。
断言出局为时尚早
尽管各州的民调显示，特朗普获得选举人票多数的道路已经非常艰难，但我们依旧没有理由把他一笔划掉，大选依旧面临诸多不确定和偶然性。
首先，特朗普2016当选是个十分偶然的事件，2016的选举结果很大程度是因为2016年选举投票率低（55.7%）。投票率越低，民调的准确性就越低，边界误差就越大。
特朗普在3个传统的民主党州宾夕法尼亚州、威斯康辛州、密歇根州共赢得了8万张选票，从而赢得了这三个州的选举团票。但是希拉里在全国范围多赢得了3百万的普选票，就是绝对票数，所以不能说2016 民调是错误的。
美国选民的投票热情在发达国家中是很低的，宪法并不强制选民投票，很多对政治失望的选民相信自己的选票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多数州要求登记之后才能成为选民。还有一些州的选举法对于少数族裔的投票人为设置了隐性障碍，再加上投票日总是安排在工作日即11月的第二个星期二，导致人们的投票热情不高，每次大选只有60%左右的合格选民出门投票，中期选举则连50%也达不到。
这就意味着大选期间总有一少半合格选民在家里不投票，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民主权利。在不投票和不登记的选民中，支持民主党的占据多数，因此投票率越低，民主党的损失就越大，这就对共和党越有利。从选民动员的角度来看，一般认为共和党比民主党更有效率。所以特朗普当选的偶然性因素并不小于必然性因素。
对于特朗普连任的可能性，从目前的民调来看，如果是在往年选举，他没有连任可能；但是今年在疫情期间投票率可能依然很低，甚至更低；而且今年会有大量的邮寄投票，538网站文章说邮寄投票确实有巨大的舞弊风险，因为只要选举站提前终止接受邮寄投票，那么这些投票就不会被计入，而选择邮寄投票的民主党选民远多于共和党选民。所以目前看来今年的大选将会是美国历史上最复杂的大选之一。
此外，外界对前副总统拜登的看法仍不够坚定。拜登最近很少出现在选民的视线中：直至六月底，他已经近3个月没有举行一场新闻发布会；他仍然很少出门，也很少在社交媒体上发帖。而特朗普的竞选团队平均每天向2800万Facebook粉丝发帖14次，特朗普更是常驻推特。两个竞选团队的政治顾问都认为，拜登相对的“隐身”为特朗普创造了机遇。
目前，总统大选辩论还未举行，而这又是特朗普擅长的舞台。他在2015年至2016年先与其他共和党参选人，而后与民主党竞争对手希拉里•克林顿舌战时的表现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拜登再次出现困扰他数十年的连连失言，特朗普将迎来最大的突破。历史表明，在1976年吉米•卡特战胜杰拉尔德•福特以及1988年乔治•H•W•布什战胜迈克尔•杜卡基斯的过程中，这一点都起了作用。
如果外界看到特朗普一边采取必要措施控制新冠疫情、一边恢复经济，他赢得连任的机会也会增加，特朗普上周举行的3次新闻发布会就是积极的一步。特朗普明确表示疫情“在好转之前可能会变得更糟”，之后取消了共和党大会，并宣布采取措施提高养老院检测率，推动新冠疫苗研发，最后还敦促美国人戴上口罩。倘若主要的西方候选疫苗传出谨慎乐观的消息，特朗普也可能从中获益。
华盛顿邮报预测，今年无论谁赢，都会形成失控的局面。事实上，不管谁当选总统，美国都不会对中国友好，这个判断几乎已经成为所有人的共识。不友好的方式却可以有很多，总统权力很大，每个总统的态度和方式差异极大。这就将会造成了虽然大趋势一样，但政策的极端性差别也极大的局面。这种差异，可能从发表声明谴责一下到局部战争，所以可想而知，结果也会截然不同。
尽管看起来一位两次当选的副总统、福利改革的支持者、好交际且推动两党合作的拜登，并不能带来什么威胁，或者起码会比现任总统更温和。但在一定程度上，拜登的竞选纲领比他的前老板奥巴马、或更前一任的比尔•克林顿更左。
不仅在医保问题上，而且在住房、教育和减轻气候变化问题上，他在晚年都转向了扩张性联邦政府的立场。即使在疫情爆发、引发公共债务之前，他就已经提议增加对高收入者的征税。
今年的美国大选将在一个美国近代史上从未有过的环境中展开。围绕邮寄选票和选民投票途径的不确定性，加上特朗普惯于制造小丑闻的嗜好，只会增加不可预测性。虽然拜登在民调中领先，但很明显，现在仍有时间进行一场真正的较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