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床”咿呀情若何?

井上辘轳床上转。水声繁,弦声浅。
情若何,荀奉倩。
城头日,长向城头住。
一日作千年,不须流下去。

这是中唐诗人李贺的《后园凿井歌》。

井上辘轳床上转;“床”是辘轳的支架。但如果把此“床”当做做爱的床,那么这首诗立马会变成一部床上功夫片。
李贺性情古怪,后人称他为诗鬼。他对汲水的辘轳特别敏感。在他的《美人梳头歌》中,开头就有辘轳声:“西施晓梦销账寒,香鬟堕髻半沉檀。辘轳咿呀转鸣玉,惊奇芙蓉睡新足。”李贺以其秾丽的笔触写过许多“艳诗”,如《洛姝真珠》、《恼公》、《夜饮朝眠曲》、《河阳歌》、《花游曲》、《石城晓》、《夜来乐》等等。诗中有名门闺秀也有倡家者流,浓艳之外,不乏轻佻。诗鬼状美人之晓妆,奇藻茜艳,极尽形态,顾盼芳姿,仿佛可见。在诗中他管美人叫泣兰,吞吃美人的泪珠,想与美人在深山茅草中野合。他描写的美人艳冶婀娜,袅袅恣肆。从辘轳咿呀有声,到“井上辘轳床上转”大有野合男女在床上,颠倒衣裳,辗转反侧的景象。且“水声繁,弦声浅”喘息呻吟之声不断。
“情若何?荀奉倩。”荀奉倩,就是晋人荀粲,史载:“曹洪女有美色,粲聘之,专房欢宴历年。”。《世说新语》载:“荀奉倩与妇至笃,冬月妇病热,乃出中庭自取冷,还以身熨之。”(荀夫人冬天发烧,荀公赤身裸体去院子里把自己冻凉,然后迅速回房间,用自己冰冷的身体抱着夫人为她降温。)他还曾快人快语地宣称:“妇人德不足称,当以色为主。”李长吉将荀粲做楷模,并希望这样的一夜情爱,“一日作千年”。可见诗鬼的情焰有多么炽烈,床上“凿井”功夫有多么高超。可惜这两位俊才,天不假年,性命都不过三十。正应了他的诗句:“一日作千年,不须流下去。”

诗人在情色中透支了生命,最终未能“长吉”。但他的“天若有情天亦老”(曾被伟人引用),却成为千古名句,让他名垂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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