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伟》:白云山下的家庭和解电影

在华语电影世界里,每个地方的取景都有着特殊的意味,印象突出的三峡之于《三峡好人》,大西北之于《无人区》,西南地区之于的《无名之辈》,东边苏泸地区之于去年火热的《八佰》等等,都是其中佼佼者的代表。而对于笔者土生土正的岭南地区而言,近期上映了一部电影,就也是十分养眼,也养心的。

这部电影就是《小伟》,该故事大概讲述了一家三口的生活因父亲伟明(高翰文 饰)被查出末期肝癌而改变。表面上平静的家庭被阴霾笼罩。妈妈(彭杏英 饰)慕伶扛起家,却得不到父子的体谅。她甚至嫉妒生病的丈夫跟儿子变得亲近。虽然慕伶极力隐瞒,可伟明渐渐意识到自己生命垂危。儿子一鸣(薛立贤)收到美国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但不敢告诉爸妈。

一鸣知道母亲不易,却不愿表现过多关心。一鸣翻过学校围墙,却越不过泥泞的青春迷惘。伟明意识到自己已成负担。困惑的一家人回海岛扫墓,原来的山坟早已不在。台风过后,伟明在迷雾中发现了无人村,废弃的村落竟还住着伟明的母亲和哥哥。多年不和的兄弟来到山坡上的孤树前,哥哥告诉伟明爸妈就葬在这树下后,便消失不见。迷雾消散,伟明暗自做出一个改变家庭命运的选择,最终使得作为父亲的病患为了家庭得到和解,而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最后使得整个家庭朝着更好的方向走,儿子排除了上学难的问题,母亲得到减负生活压力。这是一部关于岭南人日常生活的市井故事,也是一部关乎无私的父爱精神得到体现的电影,也是一部家庭得到和解的温情电影。

首先,电影定位为岭南电影,是因为主要取景地是广州,而导演黄梓也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结合他自己的亲身经历,正是因为导演的父亲也因癌症而去世的事实,使得导演以父之名,就“改编”自自己的遭遇而成就了他这部精心制作的处女作。其实《小伟》的原名是《慕伶,一鸣,伟明》,导演就是这样将家庭成员的每个个体,都作为一个整体去叙述一个故事,不仅体现家庭观念的团结,重修于好的价值观,也是导演献给他父亲的最好礼物,也是表达了他对父亲的无限追思,也寄托了导演对广州风土人情这份乡愁情怀的抒发。

 

其次,之所以说是精心炮制是有道理的。作为一部少有的内地粤语电影,电影从视觉上就无不全方位地地透露着岭南特色,自然也是折射出了导演自己的童年记忆。如剧情中不乏就让我们看到了广州越秀老城区的陈旧楼房、青翠欲滴的白云山林,二中、象岗山,以及绿色的的士,打着橙色广告牌的黄调公交车,交通交织的天桥和大马路,等等这些场景都真实反映了广州老广的日常生活和都市与山林相间的特色风貌。

再次,虽然导演是初出茅庐,但他以过硬的电影技术结合拿捏到位的人物塑造,成为使得这部电影可圈可点的地方有很多。你比如说,电影一开头,当妻子慕伶得知丈夫身患绝症的事实后,如何通过镜头反映慕伶从崩溃到迷茫的情绪渲染呢?导演就是运用了长镜头给慕伶在医院走廊里留下个长长的背影,以此来反映一个中国妇女那种半边天的伟大和生活的艰辛。

此外,在人物情感的矛盾中,导演就用慕伶在学校寻找儿子一鸣未果的场景,这一小小的细节也为之后的母子矛盾埋下了精彩的伏笔。也正如导演所此片是分成了三段式的结构,以不同的视角呈现这个家庭在遭遇变故后的关系变化。因此除了慕伶这一部分崩溃到迷茫的情感表达,也有关于儿子一鸣关于青春迷茫和追求自我的表达,如剧情交代的那样。处于青春叛逆期的一鸣他会抽烟、逃课、不交作业,强吻自己喜欢的女生。当然到这里你可以说这都是老生常谈的青春元素了。

但且慢,因为导演与其他导演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用近乎《菊次郎的夏天》的唯美而温情的自我成长的对调手法,也在与表达母亲伤感充满压力的部分相比,一鸣的这部分自然就不仅体现有着洋溢着校园的青春气息,更有着一种体现青少年懂得自我减压的能力。如面对人生的抉择,一鸣会寄情于苍翠的白云山山谷,而这个白云山谷就像一鸣内心心灵的避难所。在空旷的白云的山景下已经和现实一帆面对未来的迷茫,面对家庭的无助形成了鲜明的对调,作者更胜一筹的拍摄手法就是在于这种情感上的对调手法,将家庭与自然空间形成对调,使得一帆的在自己的成长中有了一种自我成长的能力,这一点如《菊次郎的夏天》的基调,这种自然和成长对调的基调十分出众。值得一提是,曾在《宝贝计划》《一路向西》《童梦奇缘》等片中出演角色的薛立贤,在这部电影中,他的演绎成长有目共睹,希望他可以继续做好好演员。

当然还有第三部分关于父亲伟明的部分,电影从现实主义向魔幻现实主义的过渡,也是体现一种自然和父亲为家而牺牲自我的伟大情感的有一次对调。导演电影用魔幻现实元素,去折射伟明自身的心理状态,导演就是以一种含蓄的镜头将原本令人痛苦的死亡和告别刻画得神秘而温柔,情感上十分克制,通过伟明多年心愿的达成,实现了片中这个小家庭人物之间的内在和解。

有人会问,为什么故事中的父亲和母亲是那么的有默契的老夫妻呢?事实上,饰演这两个角色的香港话剧界的戏骨演员,在现实中也是真正的夫妻,他们是难得的夫妻档。因此在有着丰富的舞台和影剧的演绎经验下,在那些充满日常感的片段里,他们都可以不露声色的表演显得格外有烟火气,而且更有岭南特色的粤语残片味,就是十分难得,举个例子,在返回老家扫墓的火车上,伟明提出要和妻子儿子挤在一起睡,就是活生生的柴米油盐的生活气息,十分温暖和有着老广味儿的真实情感。

评论界虽然对这部处女作还有很多挑剔,如剪接方面剪的不够顺畅,第三部分的父亲的魔幻与前两部分的写实存在脱离等等毛病,或者说这种魔幻表现内容不充分。但窃以为,父亲这个形象在剧情的戏份比例是恰当的,在这种家庭和解的电影,在要表现魔幻现实得到升华的方面,聪明的导演就用留白的方式,去将这种魔幻元素表达得更为饱满。而在现实方面,导演就用了大量戏份关于一帆的戏份,尤其是白云山下的他如何自我成长的部分就是十分令人惊叹导演的电影艺术表现能力。这部粤语电影,实力如2018年的粤语片《过春天》一样惊艳。

小家庭见到大智慧的治愈,导演就是用长镜头,情感冲突的对调,以及家庭与自然的对调,去表达一个小家庭里,面对各种苦难如疾病等,我们每个家庭成员都有着不同的各自不同立场的内心世界。但都有一个初心,那就是为家庭着想,你中我,我中有你。正因为如此,此片就是白云山下,关于一个小家庭如何得到和解的岭南叙事电影。此片作为一部导演的处女作,其成熟度、完整度都是令人惊艳的。因此此作品推出之后就获得了第13届FIRST青年电影展评委会大奖、第2届平遥国际电影展发展中电影计划最佳导演奖。

如果2016年由娄烨执导并担任监制的悬疑犯罪电影《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让广州这座大都市成为了大众心中那种关于青春迷蒙和灰色命途无常的情绪沉痛感,那么由本土导演黄梓所导演的《小伟》,就让青葱的广州白云山等广州本土这地方则是给人一种青春寄托和解脱,自我成长以及在曲折多难的青春人生和家庭中得到温情治愈的苍翠开朗感。

 

《花城里的语行者》,思衣谷著,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20年3月出版
思衣谷:作家,自由撰稿人,现居广州。著有散文集《花城里的语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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