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汐溟
在《迟延交付剧本致拍摄过度延期，联合摄制合同可予解除》一文中，笔者讨论了剧本交付严重逾期，致使影片拍摄计划过度延期，守约方有权解除合同的相关问题。本文承续该问题，考察解除的后果。具体而言，是联合摄制合同解除后，负责剧本创作一方当事人主张已经为履行合同产生编剧稿酬支出，该费用支出是否真实合理？是否应由双方分担？
案情如下：A与B签订《联合摄制协议书》，约定B负责创作剧本，创作完成后由双方共同审定。但B逾期一年多未交付剧本，导致拍摄计划相应延期，终致A诉请解除合同并要求返还已付全部投资款。庭审中，B向法庭提交劳务稿酬结算单，用于证明因履约支出的合理费用，该费用为共同债务，应当分担。而A对稿酬结算单的真实性有异议，理由是己方并未收到剧本，没有支付稿酬的合法依据。
本文认为，B的合同义务是开发创作剧本，且该剧本完成后应交付给A由双方共同审定确认。因此，B包含稿酬在内的费用支出必须能够直接证明用于履行该合同义务。
对于编剧稿酬是否为履约支出的合理费用，一审法院并未支持，认为：由于B既没有提交剧本、也没有提交编剧合同作为佐证，劳务结算单不能单独作为证明稿费已经支付的充分证据。换言之,无法判定编剧稿酬支出的真实性。按裁判的逻辑，B若证明稿酬支出的真实性，除了劳务结算单，至少还应有编剧合同及提交的剧本。
本文认为，判断B支付稿酬的真实性应严格依据合同约定，同时，真实性也不能脱离合理性。合同中约定B的义务是交付剧本由双方共同审定，因此，B的义务并非单一的向A交付剧本，B交付的剧本还应经A验收确认。所谓“共同审定”，其实是A对B交付剧本享有的质量验收权。并非B提交的所有剧本都符合拍摄要求，对此，A虽不直接参与创作，但要对最终成果予以控制。
因此，本文认为，B若欲证明稿酬支付的真实性，应提交如下证据：第一，编剧聘用合同，用于证明聘用编剧创作过联合摄制协议项下的剧本；第二，转账记录，用于证明实际向编剧支付了稿酬；第三，编剧交付的剧本，用于证明编剧完成了工作成果；第四，B曾将剧本交付给A，A未持异议或无重大否定意见。
对于编剧稿酬支付问题，B曾提起上诉，二审法院予以驳回，但裁判角度与一审法院有别。二审法院认为：依据协议书约定，B应当负责剧本的完成工作，但B至今未完成电影剧本的制作工作，由此导致双方签订的合同无法完成，B应当对此承担全部责任。B上诉称其已支付的编剧稿酬应属于投资拍摄电影的合理支出，应当共同分担之理由，本院认为，依据合同,B负有完成电影剧本的义务，但其未予完成又要求该剧本的作者暂停制作工作，B的行为已构成违约，由此造成的损失应当自行承担。由此可知，二审法院从过错和责任的角度来评述费用承担问题。B未依约履行剧本创作义务，本具过错，又造成合同无法履行致最终解除的后果，应负全部责任。
本文认为，退一步讲，就算稿酬支出具真实性，基于其自身的过错和责任，该笔费用也应由其自行承担。这种处理符合公平的精神。若B支付稿酬，在与A合同已经解除的情形下，所产生的剧本版权已由其独享，虽有支出但或对待利益。而A在与B合作的关系中，支付了投资款，无违约行为却未获得任何合同利益，若再要求其对共同债务承担责任，对A明显不公。
